Keywords:苍穹骑士团 11 5
Summary:平行世界的叫伊修加德的冬季漫长的国家。这是自己分裂出来的四个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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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又在画画吗,让勒努?”阿代尔斐尔在床上翻了个身,木质的床板发出骨骼散架的声音。
“醒了?”让勒努正将一管褐色的颜料挤在调色盘里,那上面已经有了石青、浅葱、熟褐,还有一抹沧桑的灰白。
“你打算画什么呢?”阿代尔斐尔问,声音里有些害羞,“你不能总画我。”
让勒努微笑着摇头回答,“这次我想画些别的,”他将一幅画递给阿代尔斐尔,“你上次说喜欢这张,所以我为它做了个画框。”
阿代尔斐尔自毛毯里伸出胳膊,将那幅画拿过来,面带喜悦地望着它,左右远近地调整着角度,神态看上去仿佛是在镜子里看自己的倒影。
画框里的少年有着一头玫瑰金色的卷发,好像春天里被风吹拂的合欢花,发梢闪着金色的光辉,皮肤白皙而光滑,被阳光烤出健康的暖蜂蜜色调,笑容如五月的玫瑰般迷人。
让勒努是在少年宫的游泳课上认识这位好友的。自从阿代尔斐尔入队后,池边总是坐着许多想要一睹这位美少年风采的女孩,她们在阿代尔斐尔的存衣柜里塞满了情书,每次开门都像是下了一场雪。有时,锁扣里还插着红色的花楸,颜色热烈得好似年轻的爱情。
那时的他们就如所有刚告别红领巾的孩子那样,十分盼望着长大,想要尽快摆脱少年人柔弱的外型,成为体格强韧的青年。他们的梦想都是参军,像曾经保卫国家的祖辈那样穿上笔挺的军装,背着枪在祖国的森林与原野上巡逻。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,但是敌人无处不在,潜伏在阴影与缝隙里,随时可能伤害伟大的伊修加德。
让勒努比阿代尔斐尔年长两岁,所以他更早地应征并别上了新兵的肩章。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地离一座村庄不远,日常站岗的山丘生长着茂盛的花楸树,到了秋天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云霞。老百姓们亲切地称呼他们为“花楸营”,比起生硬的数字编号,树的名字要好记得多。
阿代尔斐尔趁着假期去营地看望过让勒努,给他带去好些外国的糖果和巧克力。他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外交官,曾经在国外待过很长的时间,尽管已经回国多年,可他过去认识的那些朋友还会偶尔给他寄些稀奇的小玩意。所有的包裹在送到收件人手里前都被教皇厅的人拆开过,就连巧克力外面的锡纸都是撕开再贴回去的样子,但对让勒努与阿代尔斐尔来说这反倒是好事——他们不必担心交代不清外国物品的来源。
他们坐在让勒努的床上分享这些,然后让勒努带阿代尔斐尔到山上去。
“真可惜,他们剪掉了你的长发。”阿代尔斐尔遗憾地挑起让勒努新修过的发梢,在少年宫游泳时,他便是被对方那头显眼的丁香紫色长发吸引了目光的。
“军营里纪律很严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让勒努回答,摘下一串红色的花楸果实,挂在阿代尔斐尔的耳上,饱满丰润的圆珠正好贴着少年的耳垂,将那张美丽脸庞上的霞光,映衬得更加红润。
“但你依然好看,”阿代尔斐尔抿着嘴,夕阳在他的身后往山那边落下,天空被染成金红色的海洋,树林的红色如熔岩般浓烈,少年人的身体被延绵无尽的红色包裹着,每一寸发丝都熠熠生辉。
阿代尔斐尔第二年春季来军营报到时,让勒努望着新兵队伍里熟悉的身影,吃惊得将手里的饭勺掉在了地上。由于无意间表现出的厨艺,他刚被任命为营房的炊事班班长,负责所有的伙食。
“你的年龄还没达标吧?”晚饭后,让勒努寻了个机会将阿代尔斐尔拉到隐蔽处,悄声说,“我记得你是五月份生日。”
“反正就差两个月,”阿代尔斐尔回答,“等下次的话就要到秋季了,那还有半年呢!”他挽起袖子向让勒努展示他的肌肉,“我的训练成绩是新兵中最好的,绝不会拖集体的后腿!”
“但你是怎么——”让勒努本想问他是如何隐瞒住自己真实年龄的,但阿代尔斐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果冻塞住了他的嘴。
“别问,”阿代尔斐尔调皮地眨眼,“反正我有办法。”
余下的一个月,让勒努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阿代尔斐尔隐瞒年龄的事情,但到了四月末尾的时候,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事情发生的时候,让勒努刚抵达皇都,他被营地派遣将一封密信送给教皇厅,并顺便采购些物资回来。当他返程的时候,车刚开到距离村庄还很遥远的林子里,便看见天空洋洋洒洒满是灰白色的细雪。虽然这个国家的冬天漫长得无边,可现在已经临近夏季,就连溪水也变得温暖,雪花不该在这时落下的。
抵达营地时太阳已经落山,正是晚饭后训练开始的时间,可让勒努发现操场与宿舍空无一人,就连无需出外勤的炊事班都不见踪影。从因负伤留守的人那里得知,就在他离开的那天夜里,北方核电站方向传出爆炸的轰鸣,火光将夜晚照亮得跟白昼一样,这些雪片样的尘埃正是从那时开始飘落的,营地里的人都被派去那边,就连更远处的部队消防队也早就集合。
就在让勒努犹豫应不应赶往事发地加入他们时,营房里的电话响起尖锐的铃声,在前方指挥的军官下令,要营地里留下的所有人,只要还能动的全部前往附近的村庄,通知村民们尽快疏散。
抵达村庄后,让勒努所见的是他一生都忘不掉的光景。闲聊的村民们坐在院子里,眺望着远方森林里依然闪亮的火光,脸上的表情轻松而惬意,仿佛那是一场节日的焰火。孩子们在簌簌落下的尘屑中追逐打闹,开心地在这并不寒冷的雪片中嬉戏,甚至伸出稚嫩的舌头,想要接住纷飞的“雪花”,那是他们在冬天里常做的游戏。
谁也不知道那些美丽的灰色雪片里藏着死神最苦最致命的毒药,就连负责组织撤离的让勒努也不清楚他们真正面对的是什么。
大部队撤离几天之后,让勒努才在人群中找到阿代尔斐尔,并从他那里听说了“生物机器人”这个名词。
所谓生物机器人,其实也就是,人。无数像阿代尔斐尔这样可爱的战士将年轻的身体藏进厚重的铅板里,用着骷髅似的面具遮住稚气未退的脸,进入到那充满放射性物质的室内,用双手替祖国一铲一铲地清理掉危险,就像祖辈们一枪一枪地解决掉进犯的敌人那样,保卫伟大的伊修加德。这是另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,前方没有机关枪,也没有坦克,甚至没有敌人的影子,但同样地,他们的身后是祖国,是人民,所以他们不能退后,只能前进。
“每个人只有90秒,铃响就退出来,刚好两铲子,门口的科学家是这么计算的,”阿代尔斐尔说,高温将他的面颊炙烤得通红,颧骨处脱了皮,露出下面粉色的嫩肉,“但我动作比他们快,于是多铲了一下,也就耽误了十几秒,我猜……这不会有什么关系。”
让勒努轻轻地抱了抱阿代尔斐尔,他很高兴好友活了下来,他听说很多人牺牲在那里,身体融化成红色的胶泥,就像被踩烂的花楸果实,整个地浸到了泥土里,要用铁锹才能收拾得起遗体——没有人这么做,因为无人可以活着走到那么深。指挥官不会让士兵们去冒这个险,只有祖国才是值得为之牺牲的。
不久之后,在阿代尔斐尔刚过完生日的夏天,这位少年便因为身体原因退伍。让勒努在那天秋天结束服役,再次相见时,阿代尔斐尔躺在远离城市与村庄的特殊疗养院里,即便是他的家人来,也要穿着笨重的防护服才被允许见他。
“因为我的身体里全是放射性物质,它们会伤害任何想要亲近我的人。”阿代尔斐尔微笑着,装作无事地替让勒努倒了杯水,自病号服的袖口里探出的手腕上,有着块刺眼的红斑,仿佛一滴被抹开的鲜血,“但我知道你不怕。”
让勒努望着好友憔悴的面容,心疼地揉了揉阿代尔斐尔的脑袋,却意外地拽下几绺柔软的发丝,手里闪光的玫瑰金色,在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,如绯色的云霞般温暖,令他想起初遇时那个夏天,坐在游泳池边微笑的少年面颊上的红晕。
阿代尔斐尔吃力地抬起手,替让勒努擦掉脸侧滑落的泪水,努力地装出轻松的样子,“所以我建议你重新留长头发,趁着它们还能长出来。”
“好,我现在开始留。”让勒努握着阿代尔斐尔的手,力度很轻生怕会捏断溃破的皮肉下脆弱的骨头。他郑重地向好友点头,声音庄严得好像在起誓。
“其实在这里生活也不算糟糕,”阿代尔斐尔随后安抚道,“花楸营的好多同志都在这里,其中有些我是到了这里才记住名字的。天气好的时候,我们可以到院子里去散步,你看——”他望着窗外的山丘,“这里也有满山的花楸树,黄昏时分看起来美丽极了。只可惜,医生和护士不让我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。”
“你喜欢的话,我去为你摘来。”让勒努将阿代尔斐尔的手放回床边,扶着好友重新躺下。然后他走出隔离病房,在充满酒精与漂白粉味道的走廊里找到正从另一间病房出来的医生,“我想留下照顾他”,这当然不符合规定,于是他取出随身带的服役证明,将贴有照片写着部队番号的那页翻开,展示给医生看,“我也是从那里回来的人,我的细胞与骨髓也受到了污染,因此或早或晚,这里也将是我的归宿——我只是早些搬进来而已。”
医生扫了眼那本薄册,沉默地看着让勒努,目光里是无尽的惋惜。思忖几秒后,他叫来护士,为让勒努安排了与阿代尔斐尔相邻的病房。这位青年看起来很健康,但如果他真是从那深渊回来的人,身体里肯定已经开始产生了病变,只是尚未到表现出来的程度——所以这也不算违规。他并不知道让勒努其实不在第一线,让勒努也不打算告诉他。
让勒努没收了阿代尔斐尔房间里所有的镜子,于是这位美少年只能捧着画框,将里面依然明媚的面容当作自己现在的样子。
“那你今天打算画什么呢?”阿代尔斐尔好奇地问,他的气色比昨天稍好些,可以自己稍微支撑起身体。
“我在画一幅风景画。”让勒努回答,“已经快完成了。”
“给我看看好吗?”阿代尔斐尔用撒娇般的语气说,朝好友伸出手,如树枝般摇晃着。
让勒努闻言将画笔搁在笔架上,小心地将画板取下,拿到床边,“别用手碰,颜料还是湿的。”
画纸上是深褐色的原野与暗绿色的森林,远处的山丘涂抹着灿烂的红色,花楸的海洋与天边的落霞接壤,好像火焰从地面直烧到天堂。阿代尔斐尔将这幅未完成的画还给让勒努,“是应该将它画下来,”少年喃喃地说,“今后许多年人们都将见不到这美丽的地方了。”
2019-06-01 13:32:06
【兔兔大福】 沙发啊啊啊啊啊 画不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
2019-06-01 13:44:41
【Aily】 这个倒霉国家就没点好事吗!
2019-06-01 13:46:14
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回复【兔兔大福】 你加油画!(摇旗)
2019-06-01 13:48:34
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回复【Aily】 不就是没啥好事,所以才不让……然后我才……的吗?伊修加德真的灾难深重,但是人民又是如此坚韧顽强,所以我的脑子就像被伏特加泡过一样。
2019-06-01 14:09:03
【Aily】 回复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(((
2019-06-01 19:54:38
【兔兔大福】 '“你打算画什么呢?”阿代尔斐尔问,声音里有些害羞,“你不能总画我。”'哎哟妈呀我的兔眼瞎了。两位能不能行行好饶过我们这些生活在凡俗中的普通人,二位美绝人寰的美青年真是随便就来几句甜言蜜语从来不打谱。‘阿代尔斐尔自毛毯里伸出胳膊’。君可别再更美了!君请不要继续散发魅力了!虽然我被各路太太洗脑到觉得阿黛一不留神就腹黑又痴汉,为什么一举一动还是会有种被美瞎了的痛苦??始知我在脑内给他打了那么多debuff补丁只不过是因为不能张目见日,为了稍微能抬头一览风采只能多戴几层墨镜了!想必就是这样!!想到这么漂亮的蓝孩纸不会孤僻,还愿意去社交场合和咱们贫下中农(不存在的)交际!就觉得这个世界毕竟不会太亏待我们的!
2019-06-01 19:54:54
【兔兔大福】 然而果然鲜花还得配鲜花!让让何尝不是从内到外同样美绝人寰!一举一动都也散发香气!有时是芬芳有时是美食的味道!现在还会画画拐男孩子??君也别再更美更好了!君请不要再点专拐美少年技能点了!!想必我脑中让让美到发光!也必然是觉得他是这样配得上阿黛的美男子!必定是这样出色又顶尖儿地漂亮!就无形中又给他打buff了!总之他们两是一定绝配的!好可恶啊!!我又痛苦了!
2019-06-01 19:55:17
【兔兔大福】 我又去百度了花楸,什么!这个白色的毛毛的花!和十分眼熟的红果儿!!好熟悉的树!原来是叫花楸喔!!跟着vv桑长见识!这玩意儿在我们路边没有,但是公园植物园里倒是有很多。话说回来少年宫这玩意儿难道也是毛国引进的吗??第一次听说!我小时候在那里……并没学会游泳!vv桑讲到让让总说他的头发是丁香紫/冒出丁香花.etc,但是每次我想到让让都会给他的颜色降低几个饱和度,因为不太理解比较现实的人头发怎么会天生是那么炫彩的颜色……但是让让真是适合这个颜色极了!
2019-06-01 19:55:20
【兔兔大福】 我前面说了那么多好话??后面怎么就这样急转而下???这也太倒霉了吧???前面还是那样吃着零食的美少年!这就要快没了?!我以前老是说,非同寻常的年代大家都会死,我爱的人又为什么要有所不同呢??但现在真想讲,这真特娘的不公平!不过也好,在这里不会被突然在大楼下面被一枪打死,还被抓了间情之后拷到哪里秘密处决,虽然很痛,但这痛还勉强属于你我即将不存在的人间!想想他们的确是从深渊回来了吗?也许是的,就在不久之后!
2019-06-01 19:55:39
【兔兔大福】 我太厉害了 现在两条写不完 得连发四条。霸屏!!!(我不是有意的)
2019-06-02 02:08:56
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回复【兔兔大福】 兔兔好厉害!每次看兔兔留言我都受宠若惊,为什么可以写这么多的!(从小就是读后感苦手)其实这篇的虐点是,他们都愿意保家卫国,也不怕牺牲,但是,他们当时却是蒙在鼓里的,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,所以阿代尔觉得多十几秒无所谓,让让几天后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,“雪片”都落了那么久了。还有就是阿代尔明明年龄不够的,想办法早点入伍,却摊上这事,本来轮不到他。
2019-06-02 02:11:45
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回复【兔兔大福】 阿代尔和让让在我眼里就是美人与美人!童话般的友谊!花楸树是毛熊那边的爱情象征,一般都是跟青春什么的联系在一起,所以这篇是这个树。至于发色,我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设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