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eywords:苍穹骑士团 盖盖 雷光
Summary:平行世界的叫伊修加德的冬季漫长的国家。这是自己分裂出来的四个之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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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里克被巡逻的士兵带回营地。他身上的军装破烂不堪,沾满泥土与绿色的青苔,头发凌乱得像个野人。肩章和领扣早就遗失,但尚未褪尽的深蓝色还能勉强辨认得出是敌是友,于是他从久别的同胞那里得到了一杯热水和抹着黄油的面包,还有一张单人床和填着棉絮的被褥。
他睡了整整十七个小时,连晚饭也没起来吃,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,才被训练场上的集合号惊醒。门外的小战士告诉他,还可以继续睡,午餐还要过会儿才会送来。但盖里克躺回床上后,怎么也合不上眼。
寒冷与饥饿已经远离了他,可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雪松原白茫茫的景色。他与几位战友冒险从敌军的战俘营逃出来,躲过机枪扫射与猎犬搜寻的只有他与埃尔姆诺斯特。
埃尔姆诺斯特是盖里克在军队里最信赖的前辈,这位军官有着磷火般明亮的绿眼睛,面孔看起来十分严肃,初次见面时曾令盖里克想起他的小学班主任,实际上却是一位温和而耐心的伙伴。
他们在库尔札斯冬季砭肌刺骨的严寒中徒步跋涉,挖过松鼠藏食的洞穴,啃过野生新薯的块茎,徒手拧断雉鸡的脖子,与灵活野兔的赛跑……抵达这座营地时,却只剩盖里克一人。埃尔姆诺斯特他的旧伤在逃亡的途中恶化,最终止步在一间废弃的猎人小屋。
“请将这些带回去交给我的家人。”正是在那破败的遮蔽里,埃尔姆诺斯特神情郑重地嘱托,将几张照片夹在未寄出的家书里交给盖里克,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动了。
“不,我不要替你做这样的事情,你自己回去见你的家人们吧。”盖里克握着他的手拼命摇头,他相信埃尔姆诺斯特会好起来的。
可那天夜里,埃尔姆诺斯特用一根军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盖里克再也无法拒绝他了。
对了,信封呢?盖里克猛地坐起来,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,可那封重要的家书和里面的照片,都在那件破烂的军装里。
他跳下床,走到门边,对走廊里站岗的小战士说,“同志,请问您知道我原先穿的那件衣服在哪吗?”
“不知道,”年轻的声音靠近了些,小窗里露出张带着稚气的眼睛,“这你得问长官们,我只负责看守。”
“那件衣服的内袋里装着很重要的东西,是我战友的遗物,我答应过他要交给他家人的,可别扔。”盖里克语调有些急促,想到那封信和照片很可能跟衣服一起被当做垃圾处理,他的心跳得比他独自面对荒原里饥饿的狼群时还快。
“放心,同志,他们不会遗漏任何重要的物件,”小战士安慰道,“你只需要安心休息,等组织派人来问你话。”
“好,谢谢你,”盖里克仍不放心,却只能点头,忽然又说,“如果可以的话,请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,那件衣服内袋里有个信封,是非常重要的东西,请务必替我保留。”
“没问题,同志,我这就替你转达。”小战士很快答应道。
听着门外脚步远去的声音,盖里克稍微感到些安心。他慢慢地走回到床边,坐在有些摇晃的床上,耐心地等候着那扇从外面上锁的门开启。
被俘前盖里克是一名军官,对军队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,他知道自己正在被隔离审查。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,但盖里克理解他们的做法——叛徒和间谍伪装成逃俘潜回祖国是再常见不过的伎俩。
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小战士不是一个人回来的。
正如盖里克所期待的那样,房门很快被打开,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两位士兵站在走廊上,“盖里克同志,请跟我们来,组织上有些情况想要向你了解。”
“你叫盖里克·蒙霍安?”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书记官。
“是的,长官。”盖里克点头。
“叫我同志就好,”对方说,表情并不亲切,“你是从战俘营逃回来的?”
“不错,长……同志。”盖里克回答,补充道,“是雪松原对面那座战俘营。”
“那是最近的,”书记官面无表情,“如果从别处来的话,你恐怕走到开春都到不了这。”
“您说的对。”盖里克没有反驳。
“你走了多久?”对方握着笔问。
“89天,”盖里克回答,补充道,“昨天也算在内。”
“这么精确?”书记官喝了一口茶。
“军人必须时刻掌握时间,”盖里克回答,“这是我在士官学校进修时学到的。”
“看来你是一位优秀的学员,”尉官托了下眼镜架,“听说逃出战俘营的不止你一个?你的同伴们呢?”
“逃出战俘营的有十几个人,”盖里克回答,“但是大部分人都没能躲过哨兵的机枪和猎犬的搜寻,只有我和埃尔姆诺斯特前辈跑出了他们的封锁圈。”
“为什么是你们?”对方问。
“因为……这只能说是我们运气好。”盖里克耸肩,实话实说。
“那,这位埃尔姆诺斯特同志,”尉官故意在这里停顿,“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?”
“他被俘时身上有伤,一直没有好,敌人不给他治疗,还强迫我们劳动,”想起那位前辈,盖里克就感到身体相同的位置也被击穿了一个空洞,声音不由得黯淡下去,“他的伤在途中复发,实在支撑不住……我将他埋在一棵雪松下,树皮上刻着他的名字,刻得很深,将来他的家人如果想去接他很轻易就能找得到。就算他们不去,也没关系,那时我们已经过了边境,这位前辈的长眠处是祖国的领土。”
“愿你的朋友安息。”书记官有些不耐烦,盖里克所说的,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细节。
“他给我留了些东西,一封信,里面有几张照片,希望我帮他转交给家人,”说到这件事,盖里克的神情变得紧绷,下意识地往前倾身,“所以这些东西……还在吗?”
“都在,”尉官自抽屉里取出那枚信封,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,“组织已经审阅过了。”
“那……可以还给我吗?”盖里克试探着问。
“很抱歉,同志,这些东西现在是物证,暂时只能由组织保管。等我们结束对你的审查,确认你的身份后,自然会还给你的。”回答的语速很快,“现在,请你描述下逃出战俘营的过程。都有谁参与?你们是怎么计划的?靠什么联络?敌人为何没发现你们的意图?还有路上吃什么,藏身在哪……越详细越好。”
“最先计划这事的就是埃尔姆诺斯特前辈,他很聪明,入伍前上过大学,能听懂敌人说话,”盖里克如实地回答,回忆让他的话语节奏放慢,语调变得悠长,“他在河边采冰块的时候听看守说,靠东边的高压网有处断电……”
尉官手里的钢笔飞快地在纸上移动,留下一行行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潦草笔迹。
“……白天我们藏在雪地里,披着白熊的毛皮作掩护,等天色暗了才走……”盖里克详细地汇报着,就连他埋葬埃尔姆诺斯特的那棵树的形状都原本地交代,“那棵树被雷劈过,重新长出的枝叶比另一边稀疏,很好辨认。”
但组织并不关心这些事情。书记官停下笔,抬起头,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盖里克,“从来没有人可以靠双脚穿越冬季的雪松原。这听起十分不可思议,甚至可以说,难以置信。盖里克同志,你难道不觉得,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?”
顺利。盖里克想起倒在战俘营外面山坡上的那些战友,想起埃尔姆诺斯特永远闭上的眼睛,想起之后形单影只的途中无数次遇险和死里逃生,他并不认同这样的形容。但他知道顶撞问话者是不明智的,“我出生在西部高地,自幼在雪原长大,身体比常人更能够抵御寒冷。家父是猎户,我5岁时就掌握设陷阱的技巧,8岁时就会拿枪,如果没打仗的话,我也会成为一名猎手——我知道如何在寒冷的冬季填饱肚子。”
“就像小说一样精彩,”对方冷淡地评价道,“但也同样离奇。就好像你的出生、你的父亲、你的战友……全都是命运女神为了让你从战俘营逃到这里才特意安排的。”
“我的运气是很不错,”盖里克再迟钝也能看出对方在怀疑自己,可他并不像富商家庭出生的埃尔姆诺斯特那样懂得组织言辞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于是想起了收音机常听见的广播,“我心系着伟大的祖国母亲,一路上只想尽早回到她的怀抱。”他不知道的是,在这样的场合,毫无信息量的漂亮话才是最可疑的。
“你对祖国的热爱令我感动,”尉官说,将那些照片放进信封里,重新锁回抽屉,“但更具体的事,组织还需要研究一下,有结果之后会通知你的。”
等待的时间比盖里克预料的更长,反复的问话与循环提问令他的神经疲惫,形成条件反射的结果是他的回答越来越不假思索。
当他最终得以离开隔离室时,河岸上已经长出浅绿色的草芽,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,带着松脂与落叶的味道。
“那封信,还有照片,你们会怎么处理?”这是他最牵挂的事情。
“我们会寄还给埃尔姆诺斯特同志的家人,”陪着他走出来的尉官说,“组织不会辜负任何为国捐躯的同志,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。”
“我相信你们。”盖里克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。
我总算是完成了你交代给我的任务,埃尔姆诺斯特前辈。
他走到一棵雪松伞状的荫蔽下,最后眺望了一眼山脚下的营地。松针将阳光割裂城千万块耀眼的碎片,落在他白金色的头发上,好像春天刚解冻的溪水在夕阳下闪光。
行刑的枪声响起,久久地回荡在森林和原野上,灰色的群鸟振翅直插云霄,奔向伊修加德美丽的蔚蓝天际。
就在盖里克被以叛国罪的名义枪决后不久,埃尔姆诺斯特的家人收到了儿子的遗物,还有一本血红的烈士证明。
祖国母亲深爱她的每一个孩子。
2019-06-02 16:16:25
【兔兔大福】 还来得及!!沙发!!
2019-06-02 19:06:05
【-逝君Ash-】 啊!!这就是命运啊!!!
2019-06-03 02:14:58
【我与罗喵不出门】 回复【-逝君Ash-】 是……死掉的是烈士,活着的值得怀疑。
为什么傻儿子盖里克也带有BEBUFF!!!!!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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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里克已经是我笔下公认待遇最好的了……只要有一个人活着那就肯定是他。(主要这系列是报复社会之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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